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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世纪的《纽约客》圣诞封面:流动的圣诞老人与匿名的都市
2015-02-11 09:16:03 来自:澎湃新闻 编辑:陈丹丹


如上图,本年圣诞前的《纽约客》封面,看上去并没什么稀奇,比较逗乐的是后面一句感叹:“Doggone,It’s That Time of Year Again!”通俗理解下,也就是说:天啊,匆匆这年,又到这季节!Doggone是较文雅的“该死的/狗日的”,表示加强语气或惊叹,词中含有“Dog”,而图上也有狗儿相配,正是文字与语言之交互双关。“That Time of Year”出自莎士比亚十四行诗第73首,原句为“That time of year thou mayst in me behold/When yellow leaves,or none,or few,do hang/Upon those boughs which shake against the cold……”对于这句,有人译为“于我身上,你将看见那季节/那季节里,黄叶或全然凋谢/或孤零的垂挂枝头……”有人译为“念奴娇”体:“我如秋叶,向西风,悬在树梢萧索。”卞之琳则译为:“你在我身上会看见这种景致:/黄叶全无,或者是三三两两/牵系着那些迎风颤抖的枯枝。”诗中的黄叶,在本封面画中,化为雪花,此季节,已不是彼季节。
        此封面画,出自艺术家George Booth。如他所述,他的节日最佳是他爱的人。由此可见,那句“天啊”并非诅咒,而是笑骂与笑嗔。《纽约客》网站顺手配了三幅他的作品,都以圣诞为主题,内中也都见狗狗之倩影:


上面这幅题为《笑圣诞老人》,出自2003年12月15日的封面。狗儿像是偷了圣诞老人的帽子和裤子,咧嘴对镜大笑,笑的正是门外只挂着胡子、光膀子的圣诞老人。这是圣诞老人么?倒不妨称为“圣诞老儿”!



 这一幅题为《节日之嚎叫》(Holiday Howls),出自2004年12月13日的封面。两位圣诞老人在车水马龙的钢筋水泥丛林中,化身街头艺人,吹的吹,唱的唱,面前还放着讨钱的茶缸哩!圣诞老人仰天做嚎叫状,背后房子里的狗狗也伸头出窗外,仰天做嚎叫状。这里复数的“嚎叫”,用后现代的、无差别的、普天同庆的狂欢,既代替了金斯堡《嚎叫》(Howl)中的孤独颓废,也洗去了蒙克名画《尖叫》(The Scream,或译为《呐喊》)里的现代焦虑感。





 这一幅出自2010年12月13日的封面。狗儿以一个安静的背影,目睹着圣诞老人表演杂技——头在壁炉里,身子在壁炉外,悬在半空中!


被调侃的不只是圣诞老人,还有教皇!2013年12月23日的封面,教皇方济各被塑造为“雪天使”,与此相配的还有“封面故事”对教皇进行人物素描。
        乘着雪天使的翅膀,不如让我们回到一年前的此刻,跟随《纽约客》网站去回顾过去一个世纪的圣诞封面。


首先去看地球另一边的圣诞。2005年12月12日的封面,画出一个游泳爱好者的圣诞老人。他穿着背心、短裤,踩着夹趾拖鞋,拐着游泳圈,唯一违和的是戴着圣诞帽!这是在澳大利亚的圣诞老人么?


接下来让我们从地球另一边回到1930年代。1937年12月11日的封面上,圣诞老人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时钟,作为早期现代性的标志,在画面中占据着醒目的位置。这是一个穿梭在现代公寓的圣诞老人。


   两年后的圣诞老人,进一步深入“室内”,圣诞树、淡黄的灯光,晕染开的笔触绘出一派旖旎。圣诞老人右手搂小孩,左手搂妙龄女子。此种“女子与小孩”的并置,让人想起不少20世纪上半叶的上海广告。


圣诞当然要与朋友家人互传温馨情。1940年12月14日之封面,以窗外雪飘映衬室内之暖。戴着红耳环、踩着红高跟鞋、盛装的胖妇人兢兢业业包扎着礼品,旁边昂首挺胸、一身正装、扎着领结帮手的男士大概是老公吧。这一对想是要带礼品出门赴宴,或是请朋友到家中做客。


1960年12月17日的封面,古典式壁炉、金边框装帧的画、嵌入椭圆相框里的肖像都呈现出旧时光的气息,有召唤过去的意思,指向一种向下沉潜的力。与之对比,纸质贺卡就显新鲜与轻盈了。贺卡站立着作为装饰,大概是美国人的习惯吧。如今电子时代,寄送贺卡其实也越来越退身为传统与老派的象征。这是物质的年代,却也是“物”逐渐退场的年代。浏览过去的图片,会发现“物”自身构建出一个空间,与人的历史或并行不悖,或渐行渐远。


同年平安夜的封面,展现“流动的盛宴”之走廊歌唱组。门上的号码牌表明这也是公寓生活之一景。


 1963年12月14日的封面,以油画般的手法定格城市的心灵状况与精神生活。街道上漫游者的面目是模糊的,圣诞树掩映的灯火也是模糊的。玻璃橱窗虽未露全貌,却已构成女士目光的焦点——她的面目虽不可辨,但转头的方向是可辨的。显然这是一个摩登女郎——贴身衣裙之剪裁,以及纤细的、在冬季仍光着的双腿,透出时尚感。与此相对照的是略显臃肿的男士形象。冷色调的夜,男士的剪影与背景同调,女士的剪影则构成点亮的部分,一暗一明,一静一动。总有研究者强调关注“女性漫游者”的存在问题,在这幅画里,男性是停滞沉思的,女性是轻盈行走的。


  1965年12月25日的封面上,圣诞老人体验平民生活,扎堆儿去乘地铁!显然这又是城市化的圣诞老人!但这里没有一个普通乘客,是圣诞老人专列么?
与的士剪影则构成点亮的部分,一暗一明,一静一动。总有研究者强调关注“女性漫游者”的存在问题,在这幅画里,男性是停滞沉思的,女性是轻盈行走的。


都会里的圣诞老人不仅会化身地铁人,还会化身为“大众”!1995年12月18日的封面上,圣诞老人挤成一团,构成面目相似、熙熙攘攘的人群。套用一下本雅明所定义的“大众”——城市的面纱,圣诞老人们组成的“面纱”可够厚重的!圣诞老人的匿名性,也正是大众、人群、城市动物与大都会的匿名性。



但再匿名的城市,也有空间、阶层、群体的划分。2000年12月18日的封面上,传统红衣红帽的圣诞老人,提着礼物袋,与其黑西装黑礼帽、拎着公文包的兄弟,背向而行。这位“城市精英化”的圣诞老人,是犹太人么?(因犹太人常西装黑帽大胡子)。与“犹太人”样貌的圣诞老人迎面相对的,是穿高跟长筒靴与紧致长服、戴帽子的女人,显然,这是一个中产阶级女性。传统圣诞老人代表的消费主义,与犹太人相貌、打着中上层烙印之圣诞老人所代表的精英文化,以及中产女郎所代表的拜物教的背后,又是暗色的、面目模糊的、城市的大众群像。精英们在前面行走,大众们也在后面行走。精英有时也是大众的一部分。这充分体现了都市之“实”与“虚”的交织。都市既匿名,又在持续被不同人群所命名。都市既是一个整体空间,这个空间也在被不同人群生产与再生产。不同的圣诞老人在不同人群间的游走,某种程度上,正在不断界定与重写城市的物质与精神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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