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谈国民素质
2014-10-14 14:58:35 来自：四川报道网 编辑：郑建平
一位到了国外的好友，一段时间里深更半夜地在微信上给我谈起国内的诸多问题，如，腐败问题，社会治安问题，分配不公、贫富悬殊问题，就业、医疗、教育问题，生态环境、食品安全问题，信任危机问题，民族矛盾问题等等。并且，愤愤不平地认定这些问题的存在都是我国的国体、政体和普世价值观的错位造成的，因此，认为中国的国体，社会制度必须要向美国学习，要进行大的变革。对此，我并不太认同他的说法。
中国的改革开放进行了三十多年，成绩斐然，有目共睹，在创造成绩中伴随着问题的出现，这是很正常的事。当然，问题确实多了些，有的问题还比较严重，这里面有些问题是制度设计的原因，有些问题是监管不到位的原因。但是，这当中人们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们的国民素质不高和这些问题的出现是有很大关系的。
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因为国民素质的高低体现在这个国家改造自然、改造社会过程中所具有的政治的、思想的、道德的认知程度和建树，它是国家综合实力强弱的体现。无论什么样的国体，什么样的社会制度都不是与生俱来的，都是国民中的精英们掌握政权后的选择。国民素质高，国民的代表即国家领导者就会自觉选择适合广大国民意愿的国体和政体。如果国民素质总体低下，涌现出的国民精英掌握国家政权后，在制定国家的发展道路和领导方式时就会受到制约和局限，或者更多的是考虑适合自身或本利益集团的要求，而不是广大国民的利益和愿望。所以说，国体也好，政体也好，它的建设是有一个过程的。
国民素质的高低又与这个国家发展的历史、文化、教育有很大关系。很多人就和我那好友一样，喜欢拿中国和美国作比较，认为美国就是人类的天堂，应该向美国学习，在政治上实行三权分立，经济上实行生产资料私有化，意识形态领域实行绝对的民主自由。其实，美国和中国没有可比性，因为这两个国家的历史不一样，文化背景不一样，意识形态不一样。美国只有两百多年的历史，而且是一个以移民为主体的国家，移民本身从骨子里就有追求民主、自由的特性，更能兼容并包各种事物、各种思想，有更强的开放性、和谐性。加之，美国的地理环境独居一隅，国家所走过的发展过程基本一帆风顺。虽然，在他历史上有过两场战争，一场独立战争，一场南北战争，其规模和灾难是有限的，反而更增加了美国人的独立意识和国家自豪感。因此说，美国人并不知道获取政权的艰难，对执政者来说执政更多的是为了施展政治抱负，不是把一个国家当成自己的私有财产玩弄于股掌之间。在国民的思想里更多的是民主、自由、平等。
我国虽然有上下五千年的文明史，但它必然不是现代文明，而是封建文明，又基本以汉民族为主体的农耕文化贯穿始终。农耕文化一是吃苦耐劳，忍辱负重，二是自私、贪婪，目光短视。这就决定了我国国民素质的先天不足，起点低一层。再看历经的十七个朝代基本都是实行的帝制，即集权专制统治，皇帝一个人说了算。生产资料归国家所有，由中央集权控制。到了新中国成立后这个模式基本没有变。加上中国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历朝历代都是通过战争获取政权的，他们深知获取政权的不容易，也深知政令、军令统一的重要性，因此，政权的交替实行世袭制或指定，决不旁落他人；如果政权要更替只有武装夺取，没有民主选举国家的管理者或继任者的文化背景和思想基础，这也是中国为什么没有选择西方国家发展模式的原因。
如果在认识不统一，条件不成熟，国民素质没有提升到一定的程度下强行改变现有的发展道路，有可能引起利益集团的纷争，由此有可能引起内乱，其结果遭殃的是老百姓，是绝大多数的国民，就如现在的伊拉克、叙利亚、利比亚、埃及等国家。若强行改变为某种国体，某种制度，国民的思想意识，认识程度，国民的综合素质跟不上，也就拘于形式而已，和换汤不换药没有什么差别。就如前期的苏联，现在的俄国，以及非洲的许多国家。
再说社会制度都是人为划分的。人们从政治领域，或经济领域，或再分配和社会保障领域来划分你是资本主义，我是社会主义，笔者认为这仅仅只是在理论研究上的一个归类，在现实运行中是没有什么意义的。现实中某一种国体、某一种社会制度好与不好，这要看它适不适合这个国家社会生产力的发展需要，适不适合这个国家的长治久安，给民众带来了什么好处？适合的，不断满足民众日益增长需求的我们就认为是好的国体和社会制度，不适合或不能满足国民日益增长需求的，我们就认为不是好的国体和社会制度。亚州一些国家很早就走的是西方国家的发展模式，但方方面面并不比当今的中国强。现在，欧洲一些国家也未必敢和中国争先。
从当今各国来看，每一种国体和社会制度在一个国家的实行都不是单一的，都含有其它社会制度的成分。比如，我国在改革开放之前坚称自己是社会主义国家，一切生产资料归国家所有，全民的再分配和社会保障由国家统筹统管。改革开放后，我们称之为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实行的以国有经济和私有经济共存的发展方式，如果按所有制来划分，它是社会主义还是资本主义？瑞典是一个典型的民主社会主义国家，在国民再分配和社会保障上也是由国家统管，这和我国的社会保障和再分配形式是没有什么差别的，只是这个国家富有，对国民采用的是高福利、高社会保障。二战后，包括美国、英国、法国、德国等等几乎所有的资本主义国家都在采用瑞典的社会保障方式，也就是说在采用社会主义制度的社会保障方式，难道说他们不是某种意义上的社会主义？2012年，奥巴马的医改法案，在全民进行强制医疗保险，这样的行为实际是超出了资本主义制度下的行为范畴；2008年的华尔街的金融危机，美国政府不是对倒闭的银行一概不管，美联储和美财政部同样采取大规模的救助，FDIC对倒闭的银行进行托收，这种救助或托收行为其实就是社会主义的国家行政行为。这样的例子在资本主义国家很多很多，不一一例举。因此说，一个国家发展得好与不好，不是社会制度的问题，关键还是人的问题。执政者以怎样的高素质，高水平去兼容并包各种制度的长处来治理国家，管理国家，发展国家，这很重要。
从新中国成立到今天，其发展不过六十多年。其中，以阶级斗争为纲治国进行了近三十年，后面三十多年的时间实际上是在进行思想的更新，认识和意识的转变，因此，总是拿我国的短处和美国的长处作比较那是脑壳方的作法，是一种不尊重历史，不正视现实的表现，是不负责任的态度。
回过头来我们再继续说国民素质。说到国民素质低下，有很多人可能会不高兴，认为是对国民的不尊重或污蔑。高兴也好，不高兴也罢，我国国民素质不高，有很强的劣根性，这是不争的事实。比如，往大的说，我国的宪法，有多少人对她进行了尊重，政府或者国家领导者违宪了，有没有遭到追究和起诉。宪法是国家的根本大法都能违反，下面的其它普通法律法规人们还会去遵守它吗？有人经常说我国不是法治国家，是人治国家；或者有法不依，执法不严，其出处也就在这里。我想这个问题很快就会得到解决。前不久，国家领导人谈到十八届四中全会将讨论依法治国，说明这届领导人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
从解放到今天，我国在各行各业都逐渐制定有相应的法律法规，如，对公民犯罪的处理有《刑法》，对国家机关干部的管理有《公务员法》，对环境保护、改善和利用的有《环境保护法》，为保障食品安全有《食品安全法》，为保证税收有《税务法》，道路交通管理有《道路交通安全法》，为预防火灾的有《消防安全法》等等。笔者查了一下，迄今为止，我国的法律法规已超过一千一百多种，不可谓不全，涉及面不可谓不广了。伴随着这些法律法规的出台，还成立了相关的执法和监督部门。但是，回个头去看过往的时间里，有多少国民遵守了法律法规，享受了自己的权益，履行了自己的职责，尽到了自己的义务？我国刑法制定得应该是够严苛的了，犯罪率却还是那么高，社会治安还是那么严峻。食品安全涉及到千家万户，对制造伪劣食品的查处力度不可谓不大了，但是，地沟油、毒大米、三聚氰胺牛奶、人造鸡蛋、化肥农药蔬菜、各种添加剂的食品却不断涌现。前不久，看见一则报道，报道是成都出去的知名记者李承鹏写的，他在台湾旅行的时候，一天夜里，天下着大雨，他看见很多人打着雨伞，排着长队，手里提着口袋在等候什么。他上前询问后得知，是人们排队等候垃圾车的到来倒垃圾。这件事虽然很小，天天要这样做却不易，但是，台湾市民却做到了。而国内的市民能做到吗？看看大街上遍地吐口痰、扔烟头、丢纸屑的情况就知道我国环境保护的严峻性，更不用说工矿企业乱挖乱伐、乱排污的情况了。
笔者去年去了一趟欧洲国家，每天乘坐旅游大巴奔走在各城市和景点之间，在车上乘客总是希望早一点到达目的地，因此，时有催促开车师傅把车开快一点。但那位三十多岁的意大利师傅总是对我们说NO，十多天的相处从不见他超速，车每行驶两个小时休息一次。还有一天，笔者在法国一座城市想横穿车流如潮的快速通道到对面去拍照片，这肯定是违反交通法规的。当笔者站在街沿边想等车辆少的时候跑过去，就在这时，行驶到我面前的车缓缓停了下来，几秒钟后又才驶去，接着第二辆车在我面前又停了下来，只见车内开车的那位女士微笑着向我歪了一下头，示意我过街，我这才反应过来，匆匆地走过街去。过街后，我看着穿流不息的车辆，忽然一阵汗颜和自责。这事若在我国会是什么样一种情景？我国现今的交通法规严禁酒驾，可酒驾的人还是不少；严禁超速，可超速的大有人在；严禁闯红灯，可闯红灯的情况时有发生，等等，这些行为造成严重的交通事故是触目惊心的。
笔者身边有不少做生意的朋友，他们一方面考虑的是怎样揽进更多的业务，怎样把生产出的东西卖出去，另一方面也在考虑怎样合理避税，说得难听一点就是怎样偷税漏税。偷税漏税是违法的，被查到后是又罚又补。为了不被查，或者被查到后不被处罚，这些朋友们逢年过节总是要封上一个红包给分管自己的税务专管员或管专管员的领导送去。这一招很见效，做生意的朋友虽然在税官面前出了血，但比起少交的税那就是小case了。税官也乐得有账进，对偷税漏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久了，税官养成了收红包的习惯，若哪个商家不送就得被查被整。其结果，受损害的是国家。这个问题说明了我国商界的国民没有自觉纳税的意识，同时，更说明我国的执法机构的执法人员是怎样搅乱法律法规的。这些问题与国体、制度有关？还是国民素质的问题？
多年前，一位在官场的朋友对我讲，把中国的官员排成一排，挨着挨着枪毙可能有冤死鬼，若隔一个枪毙一个肯定有不少漏网的。当时，我对他这话不理解，认为有些危言耸听。这一年多中央高调反腐倡廉，从揭露出来的，看到的，听到的，没有暴露出来的，还有些官员的行为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等等这些，足已说明中国官场腐败的严重性。贪腐人员上至省部级、国家级的老虎，下至处县级、厅局级这样的苍蝇，其实，还有处县级以下的蚊子也不少。说到官员的腐败，有人更会说这是中国的社会制度造成的。我还是认为这关制度吊的事，资本主义国家贪污腐败的官员也不少，若说是制度的原因，那资本主义国家就不应该有贪污腐败的问题存在。我国在毛泽东时代，可以说风清气正，腐败问题很难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出了个刘青山、张子善被毛泽东杀了。在以后的各届政府也在反贪腐，可越反越多，越反越腐败，到了这届政府，同样是这么一个国体，这么一个政治制度，可贪官们却被镇住了，不敢贪了，至少说心中对贪腐有怕字了，这是为什么？这是国体的问题、制度的问题，还是人的问题？
我们还有很多所谓的企业家、名人和明星，这三十多年来享受尽了国家改革开放的各种红利和优惠政策，由此赚了钱，赚得盆满钵满，但是，他们由此也就不知所以然了，以为是自己的能力和智慧造就的这一切，因而，端起碗吃肉，放下碗就骂娘，骂国家这不是，那不是，总认为国家对不起自己。更有甚者，到国外买绿卡，或搞个什么投资移民，但他们并不真正移民，而是留在本国，赚着国人的钱，在国外过着骄奢淫逸的生活。这样的人不少，这样的一些人吃里扒外，连自己的祖宗都不认的人是因为国体的问题，制度问题，还是人的素质问题？
中国自古有“人之初，性本善”的教化，也有“鸟为食亡，人为财死”“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思想，这些说法都是过激和错误的。前者导致国民做了错事、坏事总是去找客观原因，从不找自身原因，总是怪这怪那，从不审视检讨自己。后者更是让人自私自利走向极端。
当前，我国的改革已经进入深水区，本届政府提出了5+2的全面深化改革方案，这一改革方案既是对之前的改革的延续，又是对改革内容的深化；既是改革范围的扩展，又是向改革对象深度的进军。但是，笔者认为，全面深化改革对象中缺少了一项很重要的内容，那就是对国民素质的全面提升。只有国民素质全面提升了，制定出来的一切政策、制度才有可能行之有效，才可能得到保障。当然，有先进完善的制度，能尽快促进国民素质的全面提高，这是相辅相成的，但国民素质是第一位的，因为是人在创造这个世界，造就这个社会。
（2014年8月3日）
